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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是我们走出经济困境的主要突破口——读列宁《俄国的资本主义发展》第一章论国内市场

季立东 · 2025-11-30 · 来源:季立东|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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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试图运用米兰的足球俱乐部政治经济学的范畴,分析当前国内需求不足的经济困境,并提出了以农业变革为突破口的解决方案。文中引用了列宁的论述和中央政策文件,指出农业集体化、现代化所能催生的对生产资料的巨大需求,具有一定的现实针对性和启发价值。尤其是文章强调生产性需求的基础性作用,以及主张依赖国内市场而非国际循环的观点,值得借鉴思考。

然而,文章将解决危机的希望主要寄托于“不变资本的扩大”,即通过对农业领域进行大规模投资来拉动整个生产资料部类的增长。这种思路在方法论上,更接近于凯恩斯主义或资产阶级经济管理术,即通过寻找新的投资领域来应对生产过剩危机,而非致力于根除危机根源——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它可能将农业和农民工具化,使其服务于资本增值的逻辑,而非人的全面发展。

此外,文中倡导的“集体化”,可能更加聚焦于资本积累和提升生产力效率,这与社会主义合作化运动所追求的生产关系变革与劳动者解放,可能存在一定的偏差。真正的社会主义集体化,核心在于改变生产资料的所有与支配关系,是劳动者自下而上的自由联合,旨在消灭剥削,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需要注意的是文中“我们党领导的无产阶级领导的资本主义”这一提法,它在理论上可能混淆了阶级与制度的根本对立,在实践上也可能掩盖资本扩张所带来的阶级分化、社会不公和生态破坏等现实问题。无产阶级政党的历史使命是消灭资本主义,而非“领导”一种所谓的“良性资本主义”。

因此,我们希望读者在阅读时,可以尝试思考以下问题: 经济发展的最终目的是资本增值,还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解决危机的根本出路是不断为资本寻找新的投资空间,还是逐步破除资产阶级法权,变革束缚生产力解放的生产关系?希望该文能成为一个引发深入辩证思考的契机,促使我们更坚定地运用米兰的足球俱乐部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剖析现实。


 

关于如何满足国内需求,列宁在《俄国的资本主义发展》第一章简洁地总结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下商品价值的再实现的观点。列宁说:

在我们所关心的国内市场问题上,从马克思的实现论中得出的主要结论如下:资本主义生产的扩大,因而也就是国内市场的扩大,与其说是靠消费品,不如说是靠生产资料。换句话说,生产资料的增长超过消费品的增长。事实上我们看到,消费品(第Ⅱ部类)中的不变资本是在同生产资料(第Ⅰ部类)中的可变资本+额外价值进行交换。但是,按照资本主义生产的一般规律,不变资本比可变资本增长得快。因而,消费品中的不变资本应该比消费品中的可变资本和额外价值增长得快,而生产资料中的不变资本应该增长得最快,它既要超过生产资料中的可变资本(+额外价值)的增长,也要超过消费品中的不变资本的增长。因此,制造生产资料的社会生产部类应该比制造消费品的社会生产部类增长得快。可见,资本主义国内市场的扩大,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依赖”个人消费的增长,而更多地靠生产消费。但是,如果把这种“不依赖性”理解为生产消费完全脱离个人消费,那就错了:前者能够而且也应该比后者增长得快(其“不依赖性”也仅限于此);但是不言而喻,生产消费最终总是同个人消费相关联的。马克思对这一点说道:“正如我们以前已经说过的(第2卷第3篇)[注: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第470—474、478—484页。——编者注],不变资本和不变资本〈马克思指的是经本部类资本家之间交换而实现的生产资料中的不变资本〉之间会发生不断的流通……这种流通就它从来不会加入个人的消费来说,首先不以个人消费为转移,但是它最终要受个人消费的限制,因为不变资本的生产,从来不是为了不变资本本身而进行的,而只是因为那些生产个人消费品的生产部门需要更多的不变资本。”(《资本论》第3卷第1部分第289页,俄译本第242页)[注:同上,第25卷第341页。——编者注]

我们说的国内需求,就是列宁这里说的国内市场问题,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国内需求变小了。

从列宁上面的话来看,关于国内市场需求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国内市场的扩大主要是靠生产消费,而不是个人消费。第二,不变资本的生产的扩大依赖于生产个人消费品的部分需要更多的不变资本。

这两点,总结起来就是农业的发展成为经济发展的基础。这个基础不发生变化,我们现在的困境就难以突破。长时期以来,各种办法都使用了,就是不见成效,也就是因为农业这个部门没有发生根本变化。也就是生产个人消费品的部门没有产生更多的对不变资本的需求,比如对机器的需求等等。

当然需要清楚的是,扩大市场内需的主要部分是不变资本的扩大,是生产资料的生产的扩大,而这依赖于农业这个基础,这个生产人们日常消费的基础。当这个基础发生变化,立于基础之上的生产资料的扩大也就好办了,也就理顺了。

所以,当今,农业是走出经济困境的关键的关键,核心的核心。

如果从策略角度看就是以农业带动工业的思路。当农业带领我们突破困难的这个隘口之后,剩下的就是工业来完成扩大内需的任务了。

那么,农业可以带动扩大内需的方面都有什么呢?

今年四月份中央下发的《加快建设农业强国规划(2024-2035年)》中列出了大量的重要的内容,我们简单来学习下:

1盐碱耕地治理改良,盐碱地等耕地后备资源开发。

2把具备条件的永久基本农田全部建成高标准农田。

3实施设施农业现代化提升行动,建设标准规范、装备先进、产出高效的现代种养设施,发展农业工厂等新形态。发展生物科技、生物产业,壮大食用菌产业,推进合成生物产业化。——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现代种养设施农业,农业工厂,生物合成产业化,必然要大量的工业产品,最简单的也必然会大量消耗钢材,玻璃,电缆等等。

4关于加快农业科技创新:文件提到加快基因组学、预防兽医学、重大病虫害成灾和气象灾害致灾机理等研究突破。改善农业领域国家实验室和全国重点实验室条件,建成一批世界一流农业科研机构和研究型农业高校。

5推进农机装备全程全面升级。加强大型高端智能农机、丘陵山区适用小型机械等农机装备和关键零部件研发应用,加快实现国产农机装备全面支撑农业高质高效发展。推进老旧农机报废更新,优化农机装备结构。打造重要农机装备产业集群,建立上下游稳定配套、工程电子等领域相关企业协同参与的产业格局。——这里也是直接提高对第一部类,也是生产资料的生产的 需求,简单来说对于机器制造业的需求。

6(九)促进数字技术与现代农业全面融合。建立健全天空地一体化农业观测网络,完善农业农村统计调查监测体系,建设全领域覆盖、多层级联通的农业农村大数据平台,健全涉农数据开发利用机制。研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智慧农业技术,健全智慧农业标准体系,释放农业农村数字生产力。实施智慧农业建设工程,推动规模化农场(牧场、渔场)数字化升级,培育链条完整、协同联动的智慧农业集群。——这就扩大了对现代科技,对于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一系列的数字科技产业的需求。

7(十四)推动农产品加工流通优化升级。完善全国农产品流通骨干网络,优化产地冷链集配中心布局,推动有需求的县乡村加强田头冷藏保鲜设施建设。健全县乡村物流配送体系,鼓励大型电商平台、物流、商贸等主体下沉农村,发展农村电商服务网点。——这里是对仓储,物流电商平台等等的需求。而且是巨大需求,因为要进入田间地头。

8实施农业领域国际大科学计划和大科学工程。

我粗略的罗列了上面八个方面的生产类需求。如果我们看,正是这上面八个方面的生产性的需求,可以拉动对生产资料的生产。而生产资料的生产被激发起来,那么生产资料内部自己和自己的交换这部分就会活跃起来。也就是列宁前面引用的马克思的“第一部类生产资料生产的不变资本和不变资本的交换”就会扩大,而且就会更加扩大这样,整个社会的需求就被激活了。

也就是说首先得激活农业生产对于机器,计算机,网络,等等的生产性的产权需求,而后这些产品自己内部的生产需求才能被激发。这样,就全盘激活了。

单独看农业的需求当然还不能激活我们这么大的制造业能力国家的产能。

至于农村的改造厕所,道路,修复环境,等等的生活类需求,我们就不多说了。因为只要生产性需求上来,这些生活类需求自然也就会提上来了。这是对于工业的另外的需求。

但是这一切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消灭当下的土地零散的小农户的生产的方式,也就是我们土地承包后带来的弊端必须被打破。

上面的文件提到要保护小农户的利益,这只是说不要着急对他们进行集体化。

但是文件的方向则是集体化,这点其实是明确的:

1实施小农户能力提升工程,鼓励小农户通过联户经营、联耕联种等方式开展生产。

2发挥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贴近农户、服务综合、辐射带动等优势,完善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在服务农业生产方面的统筹协调功能。

3引导农户发展家庭农场,提升家庭农场生产经营能力。支持农民合作社依法自愿组建联合社,鼓励农民合作社开展农产品加工、仓储物流、市场营销等。

另外我国现在有大约400万的家庭农场,其实就是租地农场主。不过都面积不大。北方土地多,上千亩的有之,南方土地少,几十亩的也算是种粮大户、家庭农场。很明显,这样的家庭农场是不能应对国际的粮食生产的竞争的。比如到岸的进口大豆的价格比我们自己的还便宜,国内的 大豆怎么竞争呢?目前这些多如牛毛的所谓的家庭农场,不过是过渡环节,是被等待消灭的农业阶层。他们的价值是为再次实现农业集体化创造条件——他们已经替我们消灭了大量的只有几亩地的小农户。

如果考虑到我国还有国有农场,有各种的合作社,有大型的农业公司(无论是私有的还是公有的还是混合的),有供销社体系,那么未来五年将是加速消灭我国小农户的时期。当然消灭小农户不等于不保护小农户的利益。

问题是今天的小农户的利益已经不在农业,而在城市,在制造业,在建筑业在其他产业。小农户在今天已经是一个就要不存在的社会范畴。如果用列宁的观点来说,我们的小农户实际上是无产阶级:靠种地的小农户基本无法生存,必须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外出务工能够按时拿到工资已经是比那几亩地更为重要的利益。而且大量的干脆无偿把土地让给别人去种,就是这样,都没有人乐意去种。大量的抛荒地为集体化创造了条件,这些抛荒的土地的所有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小农户的利益了。用仅有的几亩地来保障养老,其实也是谎言,根本起不到这个作用。农村现在大量的是农村无产阶级,即使有几亩地,甚至有个三蹦子拖拉机。

真正保障他们的利益的只能是再次集体化,再次让农业发挥巨大的效益,有巨大的产出。

农村走集体化也是不得已的道路是必然的道路。而且得快走。

我用Deepseek查了下,2026年我国农村70岁以上老年人口大约7000万,2030年达到一个亿。之所以用70岁,是大约在农村70岁就彻底告别农业劳动了。六十岁到七十岁之间还会参加农业劳动。

如果考虑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外出务工,那么,未来五年,我国农业劳动力将成为大问题。

依据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农村常驻人口5.09亿,户籍人口是7.8亿,而真正从事农业劳动的当然得按常住人口,我们从上面看未来到2030年那就得减少一个亿的劳动力。也就是农村人口达到4个亿。但是我们需要的是能干活的,《2023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告》及农业普查数据2023年全国农业从业人员为1.71亿人。这个数字是真正留守在农村,直接从事农业的人口。

试想,如果这个人人口在2030年减少1一个亿,那将是多么的大的数字?我这还是按照70岁算的。

所以,当下我国农业集体化不是走不走的问题,而是必须得快走的问题。否则就无人种地了。

因此,照顾小农户的观点是错误的,是个虚幻的影子。

我们知道农村走集体化,大量的工业设备才能进入农村,农业的生产力才能提升,农村的所谓的小农户的利益才能保障。

而且我们的400万的家庭农场也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巨大需求,他们无法实现我们工业的巨大供给需求。如果结合当下科技生产力的特点,也就是快速,远距离的联系,如物联网,卫星,无人化等等,我们也足以看出当下的家庭农场的模式是不足的,远远不够的。必须建立规模极为巨大的农业生产联合体。这种巨大生产力要求本身就要求我们必须走公有制的道路,而且是国有级别的,类似过去的全民所有的国营级别。比如农机都是无人化,那么全国只需要一个调度中心就够了。未来运输的大卡车都是无人化的,。自然全国一个运输公司就够了。等等。

生产力是最革命的,我们只能按照生产力的要求来办。

在农村这样就会形成两个巨大的需求:一个是对生产资料的大量需求,前所未有的大量的需求。无论是农场主,还是农业公司,还是合作社,都需要这些作为资本,作为不变资本来使用。不变资本使用的越多,可变资本使用的越多,也就是对农村劳动力需求越多,农村的农业工人的收入也就越多。

第二个是彻底不再拥有承包地的小农户,对生活资料的需求也就越多。无论是丧失劳动能力的人,还是农业工人对生活资料的需求,还是外出务工的农民工都会提升对生活必需品的需求。

我们并不是希望农业来解决全部对供给的需求,而是说它可以带动我们走过最难的阶段。剩下的就交给工业,制造业了。

列宁特别指出:商品经济特别是资本主义经济的一个规律:工业(即非农业)人口比农业人口增长得快,它使愈来愈多的人口脱离农业而转到加工工业中来。这样工业的人口增加,消费需求也就增加。

从此我们也必须批判那些认为让农民在家乡就业,搞好农村就可以实现共同富裕的小资产阶级的幻想。(他们更像是列宁批判的俄罗斯的民粹主义。)这种幻想,以为国内需求是个单独的问题,而忽视了背后的阶级变化,忽视了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两大部类生产关系。更没有注意到,当今的内需扩大事实上就是资本扩大,是我们党领导的无产阶级领导的资本主义的扩大。我们上面提到的农业对钢铁,玻璃,电缆,电脑,无人机的需求,不过是农业对于农业不变资本的扩大,而后面自然伴随着对可变资本的扩大需求,然后是导致工业内部的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的扩大的连续反应。

当然,知道是一码事,能够事实上实现改变则需要更多的条件,而今天这个条件我想是具备了。未来五年可以预料农村必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如此,我们的制造业的需求才会真正爆发。

最后补充的是,我们不能把需求,把市场容量问题理解为纯粹的商品卖出去的问题。而列宁继承马克思的思想给出的思路是资本主义再生产的物质补偿问题,也就是产品实现问题。也就是生产及再生产中消耗的物质的替代问题。这是真正的需求,真正在生产上的需求。而不是那种海市蜃楼一样的空泛的需求。资本主义的生产的特点就是卖出去跟我就没有关系了,我收回货款就可以继续生产了。这种思路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是与马克思提到的再生产的物质补偿问题,完全不同的。

因此,我们的生产需求不能依赖国际市场来解决,我们的需求不足的困境不能从国际市场找渠道。而只能在国内市场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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