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土地上，有一棵树。
当年，是一个伟人亲手栽下的。栽下时，土地贫瘠，石块横陈，风沙扑面。人们都笑他疯，说：“这荒地，能长出什么来？你这是白费力气！”
可他执意要栽。手起锄落，汗滴黄土，像是在为千千万万未出生的孩子们挖一个希望的根基。他不只是种一棵树，而是种下了一种未来。
01
那时的土地，干裂如饥荒的肚皮。人们赤着脚走在上面，像走在一块炙热的铁板上。风里没有果香，只有尘土的腥味。
伟人说：“我们要有荫凉，要有果子吃，不为我一个人，而是为大家。”
于是他弯下身子，背对着山河，把一棵小树苗插进泥土。那一刻，他像是给大地点了一盏灯。
树苗很小，风一吹就摇摆，像随时会被折断的信念。可伟人用自己的肩膀挡住风沙，用双手的老茧去呵护。夜里，他点着昏暗的油灯，在树旁守着。饿了，他啃一口冷窝头；渴了，他省下口水，浇在根上。
年复一年，根须扎进泥土，枝丫伸向天空。终于，小树长成了参天之木。鸟儿在枝头歌唱，孩子们在树荫下嬉闹，饥饿的人摘下果子，眼泪掉在泥土里。
人们抬头看见这棵树时，心里有了一种久违的安稳。
02
可是，伟人终究离开了。他走得很静，像是回到了土地。
树却还在，绿意葱茏，年年结果。
于是，一群人来了。他们不是种树的人，却盯上了树上的果。
他们说：“这是我们的果子！”
他们搬来竹梯，抢着往上爬；他们拿来麻袋，装得鼓鼓囊囊；他们甚至雇人站在树下，拿棍子把果子敲下来。
当有人提醒他们：“这是伟人种下的树啊。”
他们反驳：“树是大家的，但果子归我们。你们只配看树荫，果子要换成票子，才算有价值。”
于是，果子一筐一筐被抬走，装上车，送往市场，卖个好价钱。有人靠卖果子住进了洋楼，有人靠卖果子送子女出国，有人靠卖果子吃香喝辣。
而当初在烈日下跟随伟人种树的人，却只能在树荫下喘口气，捡几个掉落在地上、烂了一半的果子。
03
这是一出讽刺剧。
种树的人，没来得及吃几个果子；卖果的人，却自封为“树的守护者”。
他们一边高喊“要感谢伟人”，一边把果子装进自家仓库；他们一边举着树叶招摇，一边在果园门口贴上价签。
有人质问：“你们凭什么卖果？”
他们冷笑：“我们有证书，有合同，有政策。我们是树的继承人！”
可笑吗？树根在地下，树干在风雨里，果子是阳光与土地养的——凭什么归你们？
更可笑的是，他们卖果子时，还要写一段文案，装出一副感恩的样子：“没有伟人，就没有这棵树。我们卖果子，是为了传承他的精神。”
一边传承精神，一边把精神换算成钞票，这世道，真是会算账。
04
人们逐渐忘了，伟人当初为什么要种树。
他不是为了让某些人靠果子发财，而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在树下歇脚、人人都有果子尝鲜。
可到了今天，树下设了栏杆，挂了牌子，上面写着：“此树果实需凭票购买。”
于是，饥饿的人望着枝头的果子流口水，手里却只有一张买不起的票；富人坐在荫凉下，摇着蒲扇，果汁顺着杯壁淌下去，打湿了地。
伟人在天有灵，若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他流过的汗，他洒下的血，他托付的希望，如今成了一桩桩生意，一张张账单。
05
伟人种树，小人卖果——这就是我们眼下的荒诞。
他们忘了，果子若被掏空，树也会枯死。枝叶失去滋养，根须被抽空，总有一天，这棵树会轰然倒下。
到那时，他们再也没果子可卖。树没了，荫凉没了，土地重新变成荒漠，风沙卷来，把他们的账本和钞票都埋掉。
而这，就是小人们看不见的未来。
树，不该只是果子，更是荫凉，是信念，是一代人辛苦的根基。
若有人真心想守护这棵树，就该在树旁再种新苗，让绿意延续，让果子更多，让后来的人也能在树下安然。
伟人种树，不为私利。小人卖果，只为己腹。
可是，果真能一直卖下去吗？
风里，有人低声说：
“别忘了，真正的主人，是土地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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