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是馅饼还是陷阱?
滠水农夫
最近的国务院党务会议，总理再推城镇化，用报道的话说：“会议指出，城镇化是中国发展最大的潜力所在。”
中国要迈向现代化，离不开城镇化，亿万农民盼望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城镇化也是他们的梦寐以求，尤其是当前经济下滑，有效需要不足的条件下，城镇化发展战略似乎更是提供了这样一种突破困局、柳暗开明又一村的诱人前景。然而正像我们通常说过的一句话：是机遇更是挑战，而且往往这两个方面的程度成正比，机遇越大，挑战也越大，吃不到馅饼就极可能掉进陷阱。
这样说并不是认为我们做事只能凭运气和蛮力，赌一把，要么赢个盆满钵满，要么输个精光。聪明的人能够理性分析认识事物的本质特征，把握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从而引导事物向其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做到高瞻远瞩，胸有全局，也就成竹在胸了，似乎是天上掉的馅饼美事还落到他头上不可。而愚蠢的人则与此恰恰相反，不作深入细致的分析，完全是凭主观臆想，极端短视，采取急功近利的实用主义手段，可谓是西瓜没到手连芝麻也丢了，要想不摔跟头、不掉到陷阱里也难。
那么具体说城镇化到底是馅饼还是陷阱呢?客观地说应该既是馅饼也是陷阱，一切都事在人为，看你是遵循了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并进行了正确引导呢、还是对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盲然无知只知道跟着感觉走。
不妨先捋个头绪。根据出台的政策，农民的承包地经过权后，现在已经可以将土地承包权以及宅基地使用权有偿出让，说白了农民的房子和地可以自由买卖换取现金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除超大城市外，全面放开落户限制，而且政府还准备对到城镇买房的农民实行补贴，事情到目前看来似乎一切完美，农民把农村的房和地买了换了钱，提供了退出农村的通道，为农民走出农村开了绿灯，而同时城市通过户籍改革为农民进城也开了绿打，于是农民买房、进城、定居，成为新市民的道路似乎一路畅通。想象很美好，然而仔细推敲一下，这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其实并非必然递进的关系，实际上存在着诸多变数，只要其中一个环节或步骤出现问题，整个农民进城的光辉大道就会像一堆华丽的泡沫一样倾刻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如，农民的房和地就必然地能够有偿退出，也就是必然地卖得出去吗?城市近郊有升值价值的房和地，不用你的有偿退出机制，圈地运动早就轰轰烈烈进行了;而远离城市的偏远农村，比如那些人走地荒的空心村，其土地和房根本不具备升值价值，即便现在根据有偿退出机制可以买卖，问题是谁来买?于是该城市近郊该进城的农民照样进城，远离城市的农民想进城没有进城本钱还是进不了城，所谓有偿退出机制和放开落户限制等等美好政策其实是中看不中用。即便退一步，农民的房和地有人要了，比如说现在的城市资本正好膨胀得难受，到农村去买一块即便是让他荒着也算是给资本找到了一个出路，于是农民手里拿了钱，而且这个钱的数额还要达到到城里买房所就应具备的标准，否则农民拿到了卖地卖房的钱也买不了城里的房。再退一步，农民的房和地卖出去了而且拿到了足以在城里买房的钱，于是他就在城里买了房，可是农民在城里买房不仅仅是为了在城里有个地方住，而最终目的是为了在城里生活，这就需要其收入足以维持正常生活的水平，如果农民觉得达到这一点还有危险，按照理性推理，就不会轻易把农村的房和地给卖了，使自己失去最后的退路。又退一步，假设农民只顾眼前，不顾将来，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比如贫病、子女婚嫁需要用钱，主动地或忽悠胁迫下把房地买了，在城里买房了，谁又能保证他们有足够的收入维持城市里的生活，否则，那时很可能他们不是成为了所谓的“新市民”而是“二等市民”、“低等市民”，或者说就是贫民窟的城里人。早有专家论证，由于中国农民数量基数的宠大和中国经济发展社会发展的格局，如果绝大部分农民都转移到城市，城市不可能为他们大多数人提供维持体面生活的条件，于是硬要这些农民进城，实际上就是让农民从凋敝农村到城市贫民窟，只是把农民居住的空间改变了，而丝毫没有改变甚至更加恶化了农民贫困状况，所谓光鲜完美的农民城镇化之路难道就是这么个模样?
所以，在政府一再鼓动农民卖房卖地，资本也在对农民的土地虎视眈眈的同时，有人不断提醒农民：“要守住自己的房和地，不要卖了呀，可别上当受骗了。”虽然这些人出于对农民的好心，但也许不是真正的了解农民和农村。在当前形势下，中国的小农经济经过三十多年市场化的冲击，已是穷途末路，日薄西山，凋敝空心死亡的农村、不赚钱甚至还要赔本的农业，在城市留不住也回到农村的农民，守着农村的一亩三分地吧，前途无望，无异于等死，把农村的房和地买了(这还是有幸的)到城市安家吧，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那些打工苦难经历还历历在目，又无异于是找死，简直是留也难，不留也难;进也难，不进也难。何况在政府和资本强势联盟的压力和推动下，原子化的农民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们即便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自己留下最后的退路，在现实中能办得到吗?由此看来，对于绝大数真正的农民来讲，城镇化是馅饼还是陷阱不言而喻。
那么从国家的层面来讲，城镇化是是馅饼还是陷阱同样是不言而喻的。谁都知道当今中国最大的问题的农民问题，所谓三农问题的核心也是农民问题，中国到目前为止仍是一个农民的大国，就在那些并不遥远的年代里，中国的农民曾经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推翻了一个旧世界，创造了一个新中国，历史殷鉴不远，如果中国的农民没有出路，中国就不可能有出路，如果农民掉进了城镇化的陷阱，中国难道能够独善其身，阔步向前?届时即便是似乎无往而不胜的资本，就真的能够逃脱万劫不复的大命运!
然而，好在正像人们通常说的，历史是终究由人民创造的，人民必将具备改变历史的力量，或许那可怕的张口巨口的陷阱中正安然躺着一个美好的、大大的馅饼呢，当然这个馅饼只可能属于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只有他们有权力来分享，而那些剥削压迫人民的人也必将在掉入自己挖好的陷阱中彻底覆灭!
2016-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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