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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鸣|网左批判和网左小说有何问题?

acid、Ivan · 2025-11-30 · 来源:叁零七计划|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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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本篇文章为争鸣|炼金术和病理学之外的“网左人类学”——兼漫谈近期“网左”小说(上)的续作,本篇的论述进一步深化,直指"网左"现象背后更具普遍性的左翼行动危机。作者延续上篇的思考脉络,通过细致对比《垃圾桶选集》与《群聊里的革命》两部作品的叙事差异,揭示了左翼群体从"实践焦虑"到"虚拟沉溺"的令人忧心的转变。

文章犀利地指出,"网左"的行动无能并非单纯的个人失败,而是结构性治理、政治激情消退与交叉性构建手段单一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对"18年之前的学生"与当下"网左"的谱系性分析尤为深刻——虽然二者在道德地位和实践代价上不可等同,但都可能共享着那个"纯洁化的自我想象"的出发点,只不过在外部环境严酷化的背景下,前者尚能维持某种实践姿态,而后者则更多地退守至话语再生产的内循环。

作者进一步批判了左翼立场中潜藏的两种孪生幻象:一是对"纯洁性"的执念,它使得任何沾染现实复杂性的实践都显得"不够革命";二是"末世论"的等待心态,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某个神秘"大的来了"的时刻。这两种倾向共同导致了政治想象力的贫困,正如《垃选》只能借助"时光机"跳跃到解放后的未来,而《群聊》更是将革命直接等同于一场"春梦"。

最终,文章抛出了一个悬而未决但至关重要的问题:在一个动员性事件缺席的时代,左翼力量能否以及如何从承认我们共同的"糟糕生活"开始,在接纳不完美、包容差异与冲突的基础上,重塑一个真正有生命力的"我们"?这无疑是一次沉重而富有建设性的思考,它要求我们放弃超越论的批判姿态,转而在内在性中寻找政治意志生长的可能。

| acid、Ivan

| deepseek

鸣谢| 一块红布、旺角金鱼


01

拆解“网左”中的“网”与“左”

1.3 “超越论自我”与左翼立场的二元对立

这个讽刺立场、超越论的读者自我,以及常见的完整左派弧光相应,背后实际上对应的症候就是我们对一个整全的、合理的左派立场的想象。但不容忽视的是,当代「左派主义」(leftism)作为立场,它的判断已经陷入了一个二元对立:一端是寻求真理、寻求学理的个人路径的演变。另一端则是末世论式的、对“大的来了”的渴望。

【编者补充】

前文提到了所谓「讽刺立场」,就是指社会的规范性统治是通过嘲弄完成构建的,讽刺并不会解构权力,相反它通过塑造群体之外的他者构造了一种回音壁,反而巩固了群体内部的自我理解,并排斥了来自于他者的视角。

「超越论自我」则是指当讽刺者通过“讽刺立场”看待网左现象时,讽刺者将自己置于的一种超然的位置,这既普遍发生在今天的互联网对“网左”文化符号的塑造中,也发生在我们要分析的网左小说的写作中。简单而言,这是这一意味着与网左之间拉开想象性距离的方式,并为自己谋求了一种超然性的特权地位。

比如去看《垃选》,你会发现这种由理论的“空想性权力”制造的冲突和张力是非常具象的。《垃选》里的政治理念起到的是一种充满张力的讽刺的效果,小说塑造出来的是一个革命的喜剧人,一个堂吉诃德的形象,就是对着一个不存在的目标在冲锋。如果从成长小说的角度去看,这个人物其实还是一个传统小说式的角色,虽然他的成长是失败的。作者不加掩饰地、极其堕化地描绘主人公的性欲望,他一边厌恶这种欲望,一边要把这种欲望发泄出来。他本身是一个宿舍手冲男的形象,他的革命无非也就是对着圣象的意淫,整部作品都像是一个无聊的、冗长无比的流水账加这种欲望的填充物,他的欲望无非就是一种工业糖精式的发泄。他把这种学生定位为了“不学无术的二本学生”(这当然是非常以偏概全的漫画)。但是,它可能真的又是某种更接近身边真实的无产阶级气质的东西,所以你会发现《垃选》里有大量的记录进厂实践的经历,那些人真的在当时是牺牲了一些东西去做了事的,即便我们今天会认为它是一种可能并不成功的实践冲动。阅读的过程中,读者会感受到一种紧张感,仿佛一切都预示着“大的”要来,实际上对应到口罩期间,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朋友,你就知道那是距今为止实践派的最后一次复兴。当他们把口罩识别为了“大的”,就会有那种紧张感,奋不顾身地投入进去之后,发现什么也没做成,自己好像变成了笑话。这一点上,《垃选》的严肃性并不弱于《群聊》。

我们会看到,这种模式之后在很大程度上让渡给了另一种模式——这里并不是说那之前就没有线上社群或者那之后就没有实践,二者在左圈从来都是融合在一起的——但是如果考虑到更加外部的、现实的、暴力的因素的话,那么《群聊》是更符合我们当下的时代气质的。这不是人们根据优劣主动选择的,而就是一种被逼无奈。所以我想强调,今天的社群演化到如今的模式,并不应该仅仅怪罪于参与者或者组织的内部因素。但总之,《群聊》里,代替了那种“实践焦虑”的是一种新的气氛,这个气氛中的问题是:人人都不仅是原子化了,而是彻底的虚拟化之后,个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作者的答案是,人们希望在网络上去确认一个自己的身份,我们的痛苦其实都不止是孤独、身份焦虑、被需要的渴望,而是甚至都无法识别何为现实——所以《群聊》的男主可能有些像《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碇真嗣。但其实仅仅将之归为身份认同很可能是一种庸俗化的做法,但总之这部作品还是特别真实地把一部分更加精英化的网左望着天花板发呆、时空感都已经解离掉的、近乎是某种“左翼抑郁症”的状况生动地展现了出来。

但一端是寻求真理、寻求学理,另一端则是末世论式的渴望,这本身或许告诉了我们左派立场有两个重要的内在缺陷。如何直观的理解这种末世论倾向呢?《群聊》和《垃选》都是有这种描绘的。《垃选》的名字哪里来的呢?你只有看到结尾才知道,作者想象在河南郑州为中心的一小片地方上,出现了“大的来了”的事件,然后他莫名其妙借助一个时光机穿越了,就来到了未来社会,发现有一个智能ai垃圾桶,然后主人公踢了它一下,它就开始讲《垃选》了,故事戛然而止。这种想象脱离了某种个体生活的内在性,超越论式的世界构造无非是一些宏大的想象和一些非常附近的事情的一种过-拟合,以至于《垃选》说你到达共产主义社会后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点一杯蜜雪冰城。但这其实反映了作者所刻画角色的想象力的无能,也是作者自身想象力的无能,更是末世论这种左翼想象本身的空洞,某种意义上也是那一批左翼实践失败的症候,当然对这种失败的坦诚恰恰构成了《垃选》核心的艺术性。

《垃选》的“欧亨利式结尾”

而《群聊》则直言这种末世论革命就是完全发生在主人公的梦中的,这的确省略了《垃选》那种粗暴的拟合的过程,革命直接变成了在无意识里的反动派与动漫角色、“萝卜人”(robot)之间的战斗。但这种描述之所以是成问题的,不仅因为起触及到了作者自己的想象力的某种极限,而且你会发现它连想象的行动都是缺失的,行动成为了一种发生在虚构中的虚构,行动成为了一种空乏之空乏。这实际上意味着行动成为了一种彻底超验的、与现实相悖论的存在——这种姿态背后完全是犬儒的、投降的,这种叙事本质上承认一切本质上无可改变。

所以,《垃选》和《群聊》的末世论还是不同的,前者是你作为读者在前面的阅读过程中始终会有一种期待,就是最后一定会来“大的”,而且这一部分至少在小说里也不是纯粹的梦幻,而是主人公经历的现实,是现实中完全可以想象的暴力机器在场的方式,虽然它不能想象“大的”之后的第二天是怎样的。而其中主人公的创伤恰恰是它无法接受这种现实生活、更无法接受革命第二天之后的生活,所以要通过时光机这样的东西直接进入到解放后的未来。但是当在《群聊》里,“大的”直接被界定为了主人公的某种春梦一样的东西,连作者都不认为这个东西有某种严肃性,它显然是一种更加晚期资本主义的征兆,“大的”无非是一场实现了所有幻梦的、幸福的、无与伦比的嘉年华。虽然表面上看,《群聊》无论从写作手法还是汴京水平上都远远比《垃选》更严肃和出色,但《垃选》对汴京的态度整体上是嘲讽的和戏谑的,而《群聊》里恰恰揭示的是那种大家会把某种从理论到理论,以及从理论演化出的道德原则当做某种更决定的东西——至少在某些人的“人际关系学”里来当做“大棒”的时候是极端严肃的。

《群聊》中的末世论情节

通过这些例子,我们再回到对【左派主义】的问题性的理论分析:

第一,左派主义可能是一个已经失效的官方意识形态的想象性延续。这是很多左派没办法根据理论有机地行动,只能用政治和审美去论证自己的主张的原因,因为它的整个弧光的开端是对官方意识形态的内容上的反叛,却没有意识到官方意识形态自身的实现也有功能,它可能并不是简单地删去关于更完整的马主义理论就能形成的东西,也不是我们学习或者想象一个更完整的、更激进的马克思理论就能克服的东西。

第二,从上述那个典型的历程来看,左派主义立场,如果仅仅只聚焦于讨论学生时代的自我意义追寻和构建的话,实际上的确只能对应于我们对一个统一的理论体系的追求,只是被给予我们的选项都不能满足我们,我们恰好选到了左翼这个东西而已。这本身是一个很学生化、很做题化的想法,因为我们说不定也会选什么奥派,或者通三统对吧,你要说统一性,没有什么比通三统还统一起来的东西。当然这两个缺陷也是联系起来的,就是观念的连续性已经失败了,这个不多盘了,第一,这个是后现代状况的基础条件。第二,这个是我们很久之前讨论有关左派忧郁症的一个共识。这个完整的轨迹所对应的对于整全的左派形态的想象并不代表说他们不会去实践,这一点区分也很重要。

第三,2018年的学生基本上都有这种经历和立场,他们作为行动者、他们作为行动主体有相对完整的左派角色弧光,并且相信在当代的资本主义语境之下,马主义是一个系统性地能够解释且解决所有社会苦难的理论,问题在于他们的理论和他们的实践是没关系的。完整的左派主义立场决定了他们在那儿,但是决定不了他们能做什么。后者需要更细致、更经验、更不纯洁的在地考察。

所以面对过于完整的左派角色的弧光以及左派主义立场的内在缺陷可能带来的问题,我们也不能简单地说,通过活动通过实践,就能像健身一样持续解决症候性的问题。因为它牵涉出了行动社群内部更紧要的一些问题,有关边界和交叉性的问题,这就是我在下一个部分想要去探讨的。

02

网络左派的行动主义失败的回顾

讨论完这两个问题之后,我们需要分析网左和左派行动主义之间的关系。我试图提出这样一个论点:网络左派的行动无能和对行动的结构性治理以及收编机制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这反过来同时侧面告诉我们,第一,网络技术所具有的革命化的潜能,是压抑和治理的直接对象。第二,网络左派的行动无能同时也是我们自身的行动无能。

2.1 行动社群中的权力关系

今天如何界定行动社群,其实会非常的宽泛。因为大家其实认可写文章发表意见也是行动了嘛,我们大家也会觉得组社群本身是一个行动。那其实和网左没什么区别,其实和《群聊里的革命》里面描绘的那个大家很忙但大家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是没有区别的。如果说网左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我们也处在那个时代当中

网哲和网左是不太一样的。或者说,这两个群体之间也有略微的不同。哪怕在线下的学术圈,研究哲学的人和研究左派主义思潮的人之间也有差别。最大的差别当然是前者的理论化倾向,比如哲学史的论争,某个概念的界定,水平高一点的当然就去讨论文献本身的问题了。但他们最大的特征就是,他们的问题往往是从文本出发再回到文本的。但至少就方法论而言,这是一个开放的问题,有人觉得只要你带着个人情感到文本里面,你就是胡扯;也有人不这么认为,比如我。

总之,就是批判性的、理论性的左翼。第一种情况是模仿学术圈里面已经有的等级制度;第二种情况就是,他一方面模仿,另一方面发现网络空间其实没有现成的权威体系,或者至少这个权威体系和现实的学术界认可有差异,而这个温情的中介消失之后,会导致知识、尤其是知识的累积,直接被视作权威的地位,直接等同于群体里面的位置,等同于对个体的压制;这就是为什么扁平化的网络社群里面还会倾向于出现这种基于汴京水平高下的区分。

Kuo Jia在The Intertwining of Knowledge, Affect, Life, and Mentality 一文里面将18年之前的学生的左翼转向称作是“便捷”的。这个便捷的选择并不意味着这不是一个他们沉重的、牢牢抓住的选择。他们在审美上,语言上都倾向于回到革命的传统,其根据包含一个据说更加完整的、未被阉割的革命知识,以及和这个知识配套的一整个审美语言。Kuo Jia说“牢牢抓住这些资源,成为左翼精英学生解决其政治困惑和个人精神动荡的最唾手可得的方式。然而,尽管他们在左转后所稳定下来的作为革命出路的知识并不局限于学校教育,但他们扩展革命方案知识的方式,却是以学校知识作为一个沉重的锚点,即在此基础上阅读更多二战前的马经典和革命史”。

这回到了我们一开始所说的,新的斗争用旧的形象。18年之前的学生当然不是网左,但网左完全可以是成为18年之前的学生途中的一个停滞的状态。他们之间的道德地位当然不是等同的,因为18年之前的学生真的实践了,他们在每一个意义上都承担了比当今网左更多的代价。但他们的出发点都承载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个纯洁化的自我想象。关键的症候在于,新的斗争被取消了,旧的形象却保留下来成为被崇拜的物神。如果历史被当作一个失败的变革运动所诉诸的根据,随着运动的失败,我们当然也会丧失历史感本身。无论我们对于历史形象投注过多的喜好和厌恶,我们都对这个情感本身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和联系,以至于我们干脆还不如让平台的流量、或者小团体里面的人际关系和地位来解释。

我的意思是,行动社群今天的模式演变,一方面和我们在第一阶段提到的网络的管控化有关,另一方面也和事件之后,我们建立交叉性的手段的单一有关,这些都和激进事件的政治激情失效以后转向内在改造的动态有关。我们解释我们自己的左转,这当然很好,我们在社群里面看到有类似和我一样经历的人左转,这也很好,但是为了做事情,我们是期望类似的个体(同质化群体里的集体自我认同),还是多样的、差异的但具有冲突性质的集体?这是事件之后,延续到“我们”和网左区分的一个重要的事实。

2.2 网左炼金术或者病理学为何是成问题的

所以能否构建18年之前的“左派行动主义”和网哲之间的连续谱系,这可能是我的论述里面最反直觉的一点。我的观点是,他们当然不能在道德的意义上等同,但他们作为我们讨论的主体形态,可能是某个线索发展出来的两端。而这个事实背后更深层的是,我们个人的故事,我们个人寻求意义和认同的方式,是否今天仍然和政治意志和政治力量的形成之间有着不可化约的断裂?而当我们试图用病理学的诊断或者炼金术的过程尝试去弥合这个的断裂的时候,是不是一定会诉诸评论者的超然地位?

某视频平台中对“网左”铺天盖地的嘲讽

《群聊》的写作似乎就呈现出这种姿态,人们操持的话语,对生活的享乐、见识与体验和革命无缝地衔接在一起,内容生产仿佛也停留在一种从知识到知识的生产、话语的能指在空转。最后作者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参与其中无非是想要寻求原子化时代的孤独的消解,社群的唯一目的就是去在一种边缘化的状态下缓解孤独。这种描绘的确说明了某种我们都能体会到的转变,但这种书写似乎又太过于圆滑了,以至于我们恰恰需要去考虑在这种书写中,作为某种第三人称视角如何安置自身的位置(这种“客观性”是成问题的),作品的主人公在这里似乎成为了一个去刻意制造某种共鸣从而转移视线的人偶,但在共情带入之前,我们似乎应该留出犹豫的时间。

这个超然的地位的个体的自洽,不得不承认,相对地是一种特权,它是一种对抗性的自洽,一种攻击性的自洽。我并不是认为我们不需要考虑个体意义的完满、个体经验的历程不重要;相反,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辛苦的劳作。并且自我的公共表达虽然注定要减损自我里面不体面的部分,它对于更广泛意义上的团结也是有帮助的。但是事实上,第一,当我们实现自洽也就是实现自满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就结束了自我解释的义务本身。我不需要再痛苦地去决定对于某一件事情我要是乐观还是悲观,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不到那个自洽的我。第二,而作为长久的、总是被保护和鼓励的个人认同所实现的那个自洽,总是建立在更为广泛的人与人之间的分裂的地基之上,这一点是构建公共性或许需要打破的,或者至少意识到的东西。因为行动社群总是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而过分的自洽的实现方式往往是,你的眼里会需要时时刻刻地用那些反常的人的形象来提醒你自己是多么的自洽,多么的正常。

03

结论:网左与我们

就像笑柄王朝论给我们的启发一样,仪式化的嘲弄,狭隘和封闭取代了对集体性的“我们”的思考和塑造。“我们”在今天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值得怀疑的词。宽泛地说,“我们”之中的无数个“我”在如今的社会下是通过无数的猜忌、怀疑、反驳、竞争才得以立足的。这成为了我们的惯习。但是,从“我”到“我们”的构建过程在尝试克服这些个体间隙的狭隘化和等级化以形成力量的同时,又悖论地构建新的无法被整合的对立与区分。基于一个意象性的“我们”的团结可能需要从身份的哲学讨论转化为伦理-实践的组织,把那个“我们”的意象塑造的尽可能有力一点,塑造的尽可能多一点。至少在我们现在的节点上,这可能过于心急。我并不是说,改变现状的力量在根本上是一种无力本身的力量。但是,将问题归结为姿态上能动性的缺乏,实际上到最后只可能是对脆弱的、缺乏行动可能性的个体背后的生活境况的总体性的指责。“缺乏影响力因此空洞地激进化”,这是糟糕的社会学解释和同样空洞的批判。它从“力量对比”的判准出发,将不稳定生活抽象化为发声的无能,但忽略了发声本身就处在两难之中,忽略了他们的“黑话”文本本身作为社会文本的可能,忽略了意义本来就是复杂的、动态的、脆弱的同时也具备转化可能的东西。结果是:这既指责了网左特定的生活条件又忽视了网左这些特定的生活条件。

我们当然需要重新讨论基于政治力量的生成“立场”,但当对单纯力量的强调胜过组织与团结中不可忽略的摩擦与对撞的时候,当政治力量被视作抽象于共同的具体生活的单纯合力的时候,影响力最终就会变为规范性的超越论“权威”。理论上,“网左”的炼金术和病理学,又会复归于一种对纯洁主体的表演与想象。实际上,对“纯洁性”的焦虑又会耗尽行动与行动者本身已经足够脆弱的动机和势能。在垃圾时间和末世论同时辩证地漫溢的当下,能动性应该如何塑造和整合?上述提到的这些矛盾似乎总是内在于“团结”这一命题本身当中的。就像无数篇网左的长篇大论一样,这篇文章也无法提出明确的行动指南。我甚至还没有做到从科学的角度具体考察网左的生活和其话语的关联,而只是希望提醒大家,网左的生活虽然糟糕,但在他们的,和我们同样糟糕的生活背后可能还会有这么一层关联。我在最后仍然保留着一种末世论的想象:如果动员性的事件在此时此刻真的发生了,那么这篇文章的讨论方式和话题会更容易,也更激动人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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