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马鲁察看见了什么
友人发给我一个视频:《一个罗马尼亚著名哲学家剖析马斯克效率部后面的思潮》(来源于《北府视界》)。我概括一下视频的主要观点:
1、罗马尼亚哲学家马鲁察认为,特朗普政府及其效率部的行为正在削弱美国民主代议机制并推动整个社会“公司化”,其目的,就是要摧毁西方自由民主体制?。
2、特朗普政府不仅与马斯克等牛人结成联盟,而且还跟俄罗斯“独裁者”普京联手,试图以此摧毁以民主党为代表的“进步自由主义大教堂”,颠覆欧盟这个“最后的”自由民主堡垒。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世界末日从此降临。
3、马鲁察的学术成果与彼得·蒂尔的极右翼观点存在某种逻辑上的映射和呼应关系。在当今世界,左翼还是右翼都认为,左边的民主党通过“政治正确”形成了舆论控制,而右边的特朗普阵营则不得不对“精英统治”奋起反抗。
发视频的友人说:“期待着你的讨论”。
二、我看见了什么
视频中的马鲁察教授貌似中立,其实话里话外却重申并坚守着西方世界固有的“政治正确性”(自由与民主)。这引发了我的如下感慨:
1、这个视频的主题,一言以蔽之,展现了西方世界的有识之士对世界末日的深深担忧——至于东方世界,比如东大的有识之士有没有这类担忧?视频的转发量或许可作参考。
2、马鲁察教授的观点为什么这么火爆(转发10万+)?因为这位罗马尼亚的小马教授看到了科技变化给世界秩序带来的巨大冲击。不仅如此,小马教授还引用了极右翼的神学来展示冲击的恐怖前景。世界末日论是这个视频的真正看点所在。
3、马鲁察教授的分析为什么引发世人的强烈关注(留言700多条)?因为他严肃地警告人们,当代世界的科学技术与社会秩序的不和谐,以及社会秩序与政治秩序的不和谐,正在失控。这个失控,其实就是德国的老马同志早就揭示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以及“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的日益尖锐化——只是罗马尼亚的小马教授未必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
4、问题在于,小马教授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老马同志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以及“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的尖锐化,而仅仅只是这些矛盾尖锐化的外在表现:人们的思想观念越来越极端化。至于为啥越来越极端?对不起,无可奉告。于是,小马教授反反复复的车轱辘话,就是彼得.蒂尔的“世界末日”如何如何。
5、在我看来,“世界末日”的根源,其实并不在于视频中所归咎的英国哲学教授尼克.兰德引领的“加速主义思潮”(主张技术和社会的领导权应由专制集权机构和少数技术人员掌握),也不在于视频中所揭露的马斯克、班农、彼得.蒂尔、柯蒂斯.亚尔文等人的使坏,而是在于新质生产力不断发展的客观趋势使然。
6、一言以蔽之,“世界末日”的根源并不在于小马心心念念的思想极端化和耸人听闻的当代神学作怪,而是在于既有的生产关系已经越来越不适应网络技术和AI技术的发展了。
7、在米兰的足球俱乐部看来,视频中担忧的世界末日论说白了,不过是资本主义的丧钟和挽歌。
8、我并不认为马鲁察的警告是有意忽悠大家,我的意思是说,视频中所谓世界将退化到“人工智能君主制”的预言,就如同蚂蚁只有二维的眼力见,仍未跳出资本主义时空维度中的观察视野,狭隘且幼稚。
三、末日即重生
未来是否真如《资本论》所推演的那样,一定是资本主义末日?对此的回答分歧很大。
资本的御用文人我就不说了,即便是当代马学者,有不少人冷冷地站出来宣布:“既然尚未发生,那就不能确定”。用流行的学术语言讲,“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
还有一个更流行的说法:“要用确定性应对不确定性”。于是不少马学者甚至认为,即便世界末日来临,代替资本主义的也不是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是退化到一种比资本主义还要落后的“技术封建主义”。
与这些马学者津津乐道的“不确定性”和“技术封建主义”不同,对于未来世界,我是乐观主义的“决定论者”。为何“乐观”而且“决定”?因为我是米兰的足球俱乐部的信仰者。
——至于米兰的足球俱乐部为什么是“决定论”,我已有专文讨论,有兴趣的看官可参考:赵磊等:《唯物史观:历史目的论抑或历史决定论》,载《社会科学研究》2021年第5期。
末日即重生,资本主义的末日即社会主义的重生。
回到小马的视频上来。恕我直言,视频寄于希望的“奋力抵抗加速主义的欧洲力量”,其实是一拨不自量力的自由资本主义的遗老遣少罢了。
四、不能低估上层建筑的反作用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中,这里所说的“资本主义末日”是狭义的末日,而并非经典马政经定义的“资本主义末日”。后者是广义的末日。
换言之,这里所说的“资本主义末日”还不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末日,而仅仅是资本主义某个发展阶段的末日。
那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阶段”呢?答曰:自由资本主义发展阶段。也就是说,这里的末日指的是自由资本主义末日。
或问:有必要区分广义和狭义吗?
问题是除了“自由资本主义”之外,还有没有别样的“资本主义”?
当然有啦,比如教科书所说的垄断资本主义、金融资本主义……等等。
马学界的同志都知道,将资本主义定义为“自由资本主义”,其实有着很现实的考量:既要坚守 “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相结合的中特市场经济,又要批判西方资本主义完全自发的市场经济。
都是市场经济,差别有这么大么?
在米兰的足球俱乐部政治经济学的语境里,“有效市场”是经济基础,“有为政府”是上层建筑。
2009年,我在新加坡与金融投资家黄鸿年先生交流后,写了一篇短文《两个预言,三种前途》(《红歌会网》2014年5月4日转载)。针对当时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的关系,坦率讲,我对上层建筑的“反作用”是颇有疑虑的。
十八大以来,“加强党的领导”带来的积极变化促使我开始反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固然是唯物史观的基本法则,但也不能低估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
五、历史辩证法
巧的是,友人同时给我发来一个今日头条视频:《美国博主分享:美国人开始重新审视中国模式》,视频中的美国人说:
——“(中国)经济体系真正惠及全体公民,而他们甚至还未进入社会主义阶段,当前正加速通过资本主义经济发展阶段,目标是2050年实现社会主义。他们刚发布第15个五年规划,明确了未来五年目标……”
什么是中国模式?处于市场经济轨道上的中国,究竟是处在资本主义发展阶段,还是社会主义发展阶段?尽管教科书的定论摆在那里,但这仍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也是一个值得深入讨论的议题。
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明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所以能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就在于前者的特性确实难以用“非此即彼”来加以界定。
我越来越感觉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或许会成为人类社会形态进化的一个经典样本。
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中,尤其是在社会形态的转变进程中,事物的性质往往不那么纯粹,而是复杂多样的。随着社会形态的演变,新旧两种性质此消彼长,新的最终会替代旧的。
这就是历史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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