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资本外流
徐以升
“5月份外汇流出增速，大于外汇流入增速。”一位金融领域官员告诉笔者的这一信息，佐证了一个担心：在美元升值大背景下，资本是否会从中国流出？
有以下四个事实可资参考：
第一，在央行流动性管理没有太大紧缩动作的情况下，4月份以来人民币融资市场利率大幅攀升。导致央行不得不在政策退出的背景下，连续两周向市场货币净投放。银行体系为什么缺钱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清晰的回答。
据笔者了解，2010年4月、5月，中国四大商业银行的工行、建行、中行三家，存款均储蓄了较大幅度的负增长，两个月存款规模累计减少2000亿元人民币。其中4月份约减少1300亿元，5月份减少约660亿元人民币。外汇存款减少也非常厉害。
大行存款减少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股份制银行的高息揽存，但三家中国大型银行共同出现存款减少，遍查中国金融数据，是非常少见的。但这显示出了银行业的流动性压力。
第二，人民币NDF市场上，人民币升值预期已经迅速回落至接近0水平。该市场出现类似于2008年下半年的人民币贬值预期，已经指日可待。2008年下半年，人民币NDF从6.3水平先贬值到即期6.8水平，之后又一路贬值到7.3水平，累计约15.8%。
第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近日的草根调查发现，外汇黑市上，美元需求大幅提升，包括有企业主将美元作为资产配置。并辗转访问称，一位昆明当地的外汇大黄牛，最近美元需求量很大，平均每天业务量从10万美元飚涨到100万美元，而且超过20万美元就要预约，上周末两天已经换出去200多万美元。
第四，在美元升值大背景下，全球资本流入美国态势已成，不仅有大量资本从欧洲流入美国，也有大量资本从新兴市场撤出。
在中国香港，港元汇率趋弱、HIBOR利率走高意味着资本流出，现在正是如此。目前港元汇率持续走软，已经跌至18个月低点7.80水平。
在中国周边，同属发展中经济体的印度，以及位列大中华区经济区的台湾，根据招商证券发布的资金流动监测报告，5月份印度市场资金小幅净流出，台湾市场出现显著净流出。印度工商联合会（FICCI）6月6日报告预测，受欧洲债务危机影响，全球投资者将放缓美国以外地区的投资计划，这将使印度股票和债券市场在未来6个月继续面临资本外流的困境。
另外，2010年以来，主要新兴市场货币几乎集体对美元贬值。其中，巴西货币雷亚尔贬值了6%，俄罗斯货币卢布贬值了5%，印度货币卢比自今年4月中旬以来贬值了近6%，韩元自今年以来贬值了8%。
以上四个看似没有联系的现象，但如果以某种逻辑联系起来，那就是，在美元升值的大背景下，主要新兴市场货币对美元集体贬值，并且资本兑换成美元外流，问题在于，同样的现象是否会发生在中国？
毫无疑问，如果外流幅度可控，我们欢迎这种现象。自2003年以来，中国经济一直被人民币单边升值预期、外资持续流入困扰，现在反向的调整显然能够优化过去一直对中国经济泡沫化的担心。
但同时，在经济下行压力之下，过大的资本外流会给经济带来很大的伤害。本轮经济危机之中，2008年中是中国经济承压最重的，2008年6月当月外汇储备仅增加119亿美元，大幅低于当月贸易顺差213.5亿美元和FDI流入96.1亿美元，资本流出加剧了经济紧缩程度。
从大环境来看，现在的国际金融环境非常类似于亚洲金融危机时期，美元升值、新兴市场货币贬值、资本从外围流入美国。
当前对美元走向的判断依然是核心问题。笔者曾发文《美元：反弹抑或反转？》讨论美元中期前景。目前美元指数已经从2009年12月的74涨至87.5或18%，反转之势早成，美元指数上到90指日可待，未来的问题是会不会到达100高位。这个背景下，本文担心的人民币贬值、资本外流，将不是空想。
昨天公布的5月份贸易顺差和出口高增长数据，可能会给市场错误的预期。但我们要知道，从2009年2月到2010年4月，中国一般贸易保持了连续16个月的逆差，累计高达595亿美元。相比贸易模式本身就是创造贸易顺差的加工贸易而言，一般贸易更能代表中国经济的竞争力。市场不应忽视中国贸易的最基本结构。
（作者为本报评论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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