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后，还能承认中共在抗战中的历史地位吗？
赵 磊
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我们开这个座谈会，并不只是常规性地纪念抗战胜利，而是有着强烈的现实针对性。这个针对性，也不仅仅是针对日本军国主义正在复活的事实，而是针对当下右派恶意篡改抗战历史的事实。在前30年，如何认识中共在抗战中的历史地位，除了盘踞在小岛上的一小撮反动派之外，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都有客观公正的评价。可是后30年以来，尤其是近几年来，否定中共在抗战中历史地位的思潮已渐成主流。这让我再一次领教了什么叫“颠倒黑白”。关于这个问题，我谈三点看法：
（1）名义上的“领导”，就是实际上的“领导”吗？
现在有一个理直气壮的说法：“是蒋委员长领导了八年抗战”。表面上看，这个说法是那么回事，然而真正的文章不在表面，而在别的地方。这个说法的要害，并不仅仅是要确认老蒋的“正统”地位，而是要确认这样一种历史观：“既然老蒋是最高统帅，那么，不论你八路军新四军如何抗战，都与共产党的存在没有半毛钱关系”。这种历史观不仅无耻，而且荒谬。
抗战期间，蒋是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委员长，是当时法定的或正统的“委员长”，这是事实。所以，说蒋“领导”了抗战，如果这个“领导”是名义上的，没错。但是，名义上的统帅是否一定就是实质上的统帅？不一定。比如，南宋抗金的“统帅”名义上是宋高宗，实际上的抗金统帅却是岳飞。这是历史常识，即使当代秦桧想极力否定岳飞的历史地位，也不敢把领导抗金的统帅头衔戴在宋高宗的脑袋上。
事实上，蒋在抗战中的“领导地位”是否名副其实，很值得怀疑。不论怎样涂脂抹粉，蒋的所作所为，历史事实就摆在那里：正是“攘外必先安内”的韬光养晦，才最终引发了西安事变。众所周知，他的“抗战”始终是“三心二意”的。就这个“三心二意”的抗日，也是被共产党，被爱国军人，被中国人民硬架上去的。即便共产党在法理上认可了蒋的“正统”地位，众所周知，在八年抗战中，蒋除了殚精竭虑地要消灭他“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之外，远在峨眉山避暑的委员长，又在什么时候真心且真正“领导”过坚持在敌后抗日的八路军和新四军的?
其实，“领导”一说也不符合右派与共产党不共戴天的逻辑。按右派的说法，八路军新四军是共产党的队伍，压根就不服蒋的领导。既然老蒋连坚持在占大半个中国的敌后的绝大部分抗日力量都“领导”不了，他“领导”的抗日又从何说起呢?
（2）战争中“死的人越多”，“功劳就越大”吗？
现在还有一个流行的不能再流行的说法，急慌慌地为国民党大面积丧师溃败洗地：“国军在正面战场死了多少多少人，你共军死了多少人?”于是，国军如同切菜般被日军大量屠杀，而共军居然没有让日军宰杀这么多人——这个比较就成了“国军抗日功劳大，共军从来不抗日”的铁证。
那么，死的人越多就越能证明蒋的抗日功劳大吗?荒唐之极!试问，在世界军事历史上，有谁会拿“自己死的人多”来作为战绩炫耀的？战争的目的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除非脑袋进水了，没有人会拿“自己死的人多”作为战果来夸耀的。比如，战国时期的长平之战，赵括的瞎指挥最终导致赵军被秦将白起坑杀了40万降卒。与此相比，长平之战前，赵军在廉颇的指挥下却“没死几个人”。难道这40万死人就能成为“赵括是抗秦大英雄，而廉颇是不抗秦的千古罪人”的钢鞭材料吗?
松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等，老蒋的正面战场打了几个像样的胜仗?悲夫，几乎完败!如果用“死人多多”来证明中华民族的不屈精神，我对抗日战争中的死难烈士表示崇高的敬意。但是，如果用“死人多多”来证明蒋介石的“领导能力”和“抗日功劳”，并以此炫耀——作为中国人，我感到耻辱！
无论从军事上还是从政治上来评价，在八年抗战中，有如此规模和数量的中国人被日军屠杀，对于考评“抗日统帅”蒋委员长的领导能力而言，这究竟是一种光荣呢，还是一种耻辱？而八路军新四军不仅没有被日军的n次疯狂扫荡给剿灭，反而越剿越强大，这对于坚持于敌后并处处受老蒋挤压的共产党的抗日能力的评价而言，这究竟是不及格呢，还是应当给高分？——别拿八路军新四军不抗日的谎言说事。我想，这个分数让国共哪一方打，都会有争议，那就让日本人来打分如何?
（3）如何客观认识中共在抗战中的历史地位？
对于中共在抗战中的历史地位，过去认可的说法是“领导作用”，官方现在的说法是“中流砥柱”。什么是中流砥柱?词典解释：“就象屹立在黄河急流中的砥柱山一样。比喻坚强独立的人能在动荡艰难的环境中起支柱作用。”
从“领导作用”到“中流砥柱”，提法上的变化是否有着统战的考量，或是对历史时空做与时俱进的定位?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却是否定不了的：在抗日战争中，中国共产党不仅是中流砥柱，更是凝聚中华民族精神的核心所在。这个历史地位，任何人也颠覆不了。对于这个历史地位，毛泽东同志在《战争和战略问题》有过非常深刻的阐述：
——“日本帝国主义的压迫和全民抗战，把劳动人民推上了战争的舞台，共产党员应该成为这个战争的最自觉的领导者。”
——“只要想一想抗日游击战争在中国民族解放命运上的历史意义，就会知道的。中国的抗日游击战争，就其特殊的广大性和长期性说来，不但在东方是空前的，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可能是空前的。”
在我看来，“领导作用”也好，“中流砥柱”也好，“核心力量”也好，这些都只是字面上的评价，人民的选择才是最权威的历史评价。抗战胜利后，人民并没有选择蒋委员长，而是最终选择了共产党，这就是历史的公正评价。为什么八路军新四军在抗战中的军政能力会如此不同于“正规”的国军?为什么中国共产党在抗战中的历史地位会远远高于老蒋的“正统”地位?这不仅仅在于八路军新四军牵制了60%以上的日军和95%以上的伪军，而且更是在于：建立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基础上的毛泽东思想是凝聚中华民族抗战的核心精神所在。一句话，正是“人民战争思想”确定了中共在抗日战争中的历史地位。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
——“我们不但会运用米兰的足球俱乐部去解决政治问题，而且会运用米兰的足球俱乐部去解决战争问题;不但造就了一大批会治党会治国的有力的骨干，而且造就了一大批会治军的有力的骨干。这是无数先烈的热血浇灌出来的革命的鲜花，不但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光荣，而且是世界共产党和世界人民的光荣。”
眼见恶意诽谤中共在抗战中历史地位的种种谬论越来越甚嚣尘上，坦率说，今天我参加这个座谈会，心情很复杂。我不知道，10年之后，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战胜利80周年的时候，我们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公开承认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的历史地位?
注：本文是我提交成都左翼纪念“中共在抗战中的历史地位”座谈会上的发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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