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色·戒》其实也就是一部三级片，只不过李安将那张翻云覆雨的“床”放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汪伪分裂国民党投入日本怀抱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之中而已……其他不论，单就情节演变上的逻辑冲突来说，注定了它还比不上一部三流的三级片。
李安挟同性恋题材电影《断背山》获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余威，第二年就拍出了《色·戒》。片子尚未上市之时，就有太多的溢美之词见诸大小媒体，甚至一些素以严谨与政治正确著称的党报也急不可待地表露出艳慕之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没有被国家广电总局剪辑过的片子来看。老实说动机有点不纯：一半是冲着汤唯的露点而去，一半也是想看看李安是怎样将一篇小资女人写的带有自传色彩且先天不足的小说点石成金的。看过之后却大跌眼镜，说到底，《色·戒》其实也就是一部三级片，只不过李安将那张翻云覆雨的“床”放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汪伪分裂国民党投入日本怀抱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之中而已。
不过，李安这个大导演也许太过注重于肉欲与床戏的“唯美”表达，以至整个片子硬伤累累。其他不论，单就情节演变上的逻辑冲突来说，注定了它还比不上一部三流的三级片。
先看此片的故事情节设计：为了诱杀汪伪政府投向日本特工部大力捕杀抗日力量的“易”，一帮香港话剧社青年在几番失败之后想到了美人计，热血女青年王佳芝毅然接受使命，并奉献出处子之身。可是在关键时刻，王佳芝在珠宝店面对即将到来的暗杀行动，突然提醒汉奸“易”快逃，以至暗杀功亏一篑，最后落得王佳芝与一帮同志反被捕杀的结局。
良好的故事情节演变不一定都要像金庸的《天龙八部》那样悬念迭起，但一定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节发展自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法则来保证它的合理性——就是故事情节演变的逻辑关系。
从《色·戒》的情节发展来看，它在高潮之前的故事发生与发展过程与结局严重脱节，从逻辑上来推演，整个情节发展根本就不在一条链上。要满足这样的结局，起码必须符合如下一个条件：王佳芝喜欢性虐待，而且为了这样的肉欲可以牺牲信仰包括自己原来的恋人。试从王与易仅有的几次接触——也就是关键的床戏来分析，看看能否找出这样的条件。
第一次性虐待床戏结束，王佳芝躺在床上，看着汉奸“易”离去，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这是演员汤唯在此片中难得的一个亮点。因为，这个笑能够反映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为以后的情感演变留下了有迹可寻的符号。这个笑起码有两重解读含义：到底是满足于“易”掉入自己桃花陷阱的得意之笑呢，还是体验到性虐待中翻云覆雨的性欲满足之笑？可以说，这一笑，为这两个方向的情节发展都提供了可能。可惜的是，这个唯一可以导向结局的细节暗示，一闪而过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出床戏除了三级片可以欣赏到的画面都不缺之外，仍然没有暗示心理变化的细节。一句“给我一间公寓”更加暴露出她“引蛇出洞”伺机下手的暗杀目标。第三出床戏王佳芝的哭泣，以及之后向她的上级“老吴”爆发出来的愤懑：“我就在想，在他筋疲力尽倒下去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该冲进来朝他的后脑开枪！”。这个饱含血泪控诉的细节与第二出床戏的“给我一间公寓”若暗若明，相互呼应，只能更有利于塑造一个血肉丰满的殉道者形象，与李安所希望的变节结局背道而驰。因为这些细节至少说明王佳芝没有“被虐狂”的嗜好，而恰恰表露出她对“易”的厌恶之情。
也许李安自己也知道情节发展上不符合逻辑，情急之下强加了一个赠送钻戒的情节。他想告诉人们的是：王佳芝这个被怂恿的热血青年被一枚昂贵的戒指收买了？这样一个情节安排恰恰显示出导演的低能与弱智，他将所有的观众当成了三岁小孩？一个小孩在遭遇强汉邻居的暴打之后，又给了小孩三颗糖，小孩就屁颠屁颠地给强汉邻居打酱油去了！这样的情节发展岂不是荒唐至极？
一个可以为信仰牺牲一切，可以为民族救亡理想奉献处子之身的女孩，最终却抵不住她自己主导的三次床上肉欲大战？最终在肉体与精神上向她的这个“猎物”臣服？而且转折点就是一枚六克拉的钻戒？李安别忘了，王佳芝是在看到这枚六克拉的“鸽仔蛋”之后向同伙发出“易”之行踪的情报的。
这就是李安发明的“冲动”规律？这就是李安告诉我们的“人性”？李安所颂扬的，就是这样一个反文明、反社会化的过程？他惊艳的就是这样一个被他自己强行抽离了精神并迅速向低级动物退化的女人？可以说，这是天底下最烂的情节设计。
李安版的《色·戒》所“赞美”的是一个从人转变成动物的过程。
抛开原作中“易”的原型丁默村这个杀人魔鬼的真实面目不讲，单纯从电影艺术角度来看，如果硬要说李安在这个片子里表现了对人性的尊重，那也绝对是对人性黑暗一面的“尊重”，对人性光辉一面的玷污。
不过，说到底，这也不能全怪李安，要怪也只能怪他的自恋与品味——谁叫他去拍一个狂爱汉奸的小资女人写的东西！
当然，艺术可以自由表达，但自由表达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艺术。我以为这么浅显的道理李安应该明白，但事实再一次让我喷饭：李安在某次拿了一个所谓的“自由奖”后就飘飘然说出“不看《色·戒》才耻辱”的话来，那真是大言不惭了！
李安拍的这个三级片，除了有宣扬性虐之嫌外，没有任何有益的作用。
“李安这个王八蛋。”这是在抗日战场上中共牺牲的最高将领左权将军之女对《色·戒》的谴责。历史总是显得有点儿吊诡：面对“王佳芝”生活原型、中统情报员郑苹如烈士被一帮文人丑化至此，起来声讨的不是来自自己阵营的国民党人，而是当初携手共同抗日的共产党人的后代。此中缘由，倒是比《色·戒》更值得玩味。
（本文作于200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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